sin-

写东西的。才怪。极其偶尔画画。目前留日,不久打算去德国。生活不易,愿请保持初心。

谨以此文献给特立独行的婷爷和过去曾经现在将来都会狼狈的我


来源:sin的日志



【一】

你看,我刚到日本的时候是夏天,和同去的人拖着一堆的行李在成田机场等着你来接我。人生地不熟,更何况是异国他乡。说起来,接过我两次,都是我去东京投奔你,不论是彼时还是此时,我都狼狈的紧。夏天那一次,晚上下的飞机,等了好久不来,不是没想过是不是互相弄错了等待的地点,可这种桥段一般不是出现小说就是电视,所以在两个小时的等待之后发现真给弄错了的时候,我只是在想,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



你穿的半日系,这是我们毕业之后第一次见,我依旧迷迷糊糊大大咧咧,你也还是跟我印象中那样冷冷静静稳稳当当的。



到了冬日,再去东京找你的时候,是寒冷的早上,你发短信说,已经起了,洗漱之后马上就来。那个时候是6点半,我在东京站附近晃荡了好几圈,外面风大,冷得我缩回大厅,你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我,转过身时,你就在我身后,剪了短发。比起上次大包小包行动不便的惨状,这次我行李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冻着的关系,我只是在想,又狼狈得跟个狗似的,你快点把我领走吧。

【二】

本质上,婷爷是个霸气的好姑娘。因为之前说好会带着我在东京玩的,所以刚接着我就问,附近就是皇居,要不要去,我寻思着这刚七点多,我早饭还没吃呢,但本着是景点咱就去,不去白不去的原则,俩人就冒着寒风就哆嗦着朝目的地走。可惜,那天是天皇诞辰。大早上,冷清的街道上,排着队等着去皇居的人却多的要死,两个傻姑娘实在冷得不行,加上东京风大得紧,只好先狼狈地回到住的地方。



我老嚷嚷,东京不是有热岛效应么?不是海洋性气候么?为什么还冷得这么一笔!地理白学了!婷爷就拿白眼丢我,早说了东京冷你不信,谁叫你穿这么少。但事实上,最冷的不是我,而是婷爷。人老说:手冷的人心热,手热的人心冷。天南地北的人说法不一,况且我也不觉得我是个心冷乎的人。我们在大街上溜达乱逛,婷爷就掺着我胳膊,人家闺蜜还老牵着两手晃荡呢,这么冷的天实在不明智,我就索性握着婷爷的右手揣我兜里,这破姑娘手就从没暖和过,我都觉得我手冻得不行了,婷爷还有本事比我的更冰。我向来自诩脂肪厚好过冬,婷爷都快瘦成竹竿了还老说要减肥,这种对比气得我想骂她,再瘦冷死你算了。



你看,又没男人,以后只能靠自己,别人不可信,在身上存点肉也是好的,就算不能长在心上,长在身上也好过日子天寒地冻,自己却单薄凄凄骨瘦嶙峋。



虽然有那么一瞬我在想,你冷巴冷巴也挺好,爷我捂着你,这活没男人之前,爷先做。

【三】

去海边是个意外,谁他娘的想得到去东京还能看得到海。JR开往横滨的那一天天气好得很,神奈川镰仓那块已然不在东京的范围了。



婷爷家的徐徐是个感性的妞,我和她在海边捡了一袋的贝壳和石头,更别说,看着她望着海平线浮云明暗的天空那泪眼朦胧的样子了。那一天其实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我都觉得是不是该抹几滴眼泪应应景,但我身边有人陪着呢,再矫情就不合适了。不是怕婷爷看着我眼泪鼻涕的面子上搁不住,只是吧,人家老天没让我此时一个人,是想告诉我一个道理,就算遇见生命中最意外的美丽,也有除了震撼感动到泪流满面的另一种方式,和对的人一起等到阳光晴好的结束。



本质上,我介于感性和神经病的中间地带,婷爷怎么看都是个理性的有原则很淡定的人,人家徐徐都说了,婷爷比她岁数小,但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算厉害的本事,但却是我永远羡慕不来的。



当年待在武陵源“国际化大都市”不算有太多交集的两人,现在站在同一片海岸边,婷爷的表情永远没破绽,对于未来,我有那么一瞬清明,却依旧看不明。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没有踏出这一步,就无法看到这样美丽的天空和大海,婷爷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有没有哪一种风景,艳羡不来,只有亲自踏上旅程,才能明白最后无论是眼泪还是微笑,都是生存的一种方式,而路途上的摇摇晃晃和耗掉耐心的等待,不过是为了迎接最美好的那一瞬间。

【四】

你个没情调的死女人!



骂我的自然是范儿十足的婷爷,以我大龄文艺女青年的体质,要搞懂什么是情调八百年还太早。我懒散惯了,骨子里都是腐烂的趋势,有时候一惊一乍,还能冒出个三分钟热度来。对于情调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追求过。但我心里还是门清的,情调,不是摆个蜡烛关灯吃饭,不是扛个锄头挖坑葬花。人家有情调的人,都是自始至终淡定冷静,不疾不徐过日子的人。



婷爷就是这种气质的姑娘。你一定可以想象,我跟个泼妇骂街,拍桌子上脸的情景,但我却描绘不出,婷爷什么时候会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她说她跟人打过架,得了吧,你打架还能跟我一样拿脚踹,揪着人家的头发往墙上撞啊。

但我知道,这傻姑娘最生气的时候就是沉默,闷声不吭,急得红眼眶,也不会失态的人。安静惯的人,一定学不会泼人脏水。

圣诞夜徐徐我婷爷段某人点上蜡烛喝酒聊天的时候,段某人总爱摆出东北人的痞气,拿话激,一大瓶啤酒必须一口喝完。婷爷就闷声抱起啤酒咕咚咕咚地喝,我就坐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我喝酒最会耍赖,每次先说我不会喝也基本没喝过,喝了几口就说不行了,其实我最讨厌啤酒,所以自然顺手把婷爷正在喝的酒给截下来了,这一大瓶喝完就算啥事没有,厕所也够你跑的。

然后来事了,婷爷酒精过敏,脸上红了一大片。段某人就慌了,谁叫你你一开始那么事儿。姑娘不爱理你,话也不说。

其实,我想起了一个人。

从小到大,我不知道什么人叫有霸气有魄力,什么叫有城府有心计,什么是做大事的人。

我觉得我是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的人,被人一眼就看得透,好事不多,狼狈丢脸的坏碴总少不了我。小一点时候,别人问我什么,我想说或不想说到最后都会说出来,哪怕这是我不想让别人看穿的狼狈,因为我骗人的功夫不如我想象中那么高明。但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真的,小公主小精致的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教会我,原来还有这种可以震慑和拒绝人的方式。

我被问了话自然会反问过去,可是对方也不回答,就是沉默,然后脸上带着微笑,一直看着你笑,讪讪的很渗人,分分明传达给你的讯息就是,人家这是不想说。后来我算是后知后觉,这其实不是小孩子的应对方式,从此,我变对这种身来带着魄力的人钦羡不已。

虽然我明白,我还是做不到,一直盯着别人笑来沉默拒绝,我还是个话痨,好话坏话伤人的话都说,还是那么糟糕那么狼狈。但我真的真的,觉得那种精致的生活方式,我什么时候,学得会就好了。这不是坏话,也没在反讽批评谁,这个社会,学不会隐藏情绪保护自己,活该觉得无力和难过。

我一直想活得优雅点,精致点,被人说起来是那种知书达理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好女生,而不是被人提起就是个懒散的疯女人,满口脏话,跟个爷们似的整天不干正事得瑟的神经病。真的,这是真心话,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婷爷是我的理想型,那种活得很漂亮很干净的女生。

我这种一定是到哪都被嫌弃的娃娃,没办法,我总学不会捯饬自己,家里隔三差五就会乱,虽然立马看不下去,狠命收拾了之后过了两天又是乱七八糟。我常常强调,我是住自己家,又不是住宾馆,搞得那么没生人气的做什么,但其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后来索性自暴自弃,又不是和别人一起住,不需要收敛来着。

但是话题又回到情调,婷爷哪一点吸引我,我想来想去,先不总结。

如果有一个姑娘,打扮得不高调不俗气,安安静静,笑起来眼睛里也有小小亮亮的光华,遇到什么事,会自己做决定,有主见不优柔寡断,不对钱财计较,有时候也会抱怨好贵啊好贵啊,但真正对人生有利的时候,该扔出去的钱绝不会犹豫不决,花掉之后还反复拿来哀叹可惜。懂得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会过精致的生活,让自己不狼狈,不慌张,不抱怨生活,不拘泥过去,有些不善于表达感情,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冷静自持,在混熟的人面前也会像个小孩子,拉着你在街上跑,会用“哼!”来结束句子,会煮方便面会焖饭,喜欢吃可丽饼却吃不惯西餐,喜欢小文艺喜欢听欧美的歌,会在你困的时候拿肩膀给你靠···你会不会喜欢她。

【五】

那天圣诞夜,我和婷爷去看东京塔,出来的时候,塔变了颜色,红蓝渐变,中间还有爱心,我们自然是欢喜,对于漂亮的东西。

有时候,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记忆就算到最后碎成片段,也一定忘不掉,比如,那一夜的东京,我们19岁,亲眼看到的无关过去未来的命运的恩赐,不计较多少,不强求感恩,我们自己走到这一步,就算未来再艰辛,再狼狈,跌跌撞撞,也一定守得到想要的美好。

是什么时候想写这一篇文的呢?大概实在剩下那几天,我和婷爷挤在一张小床上,一起看完灵异恐怖的视频看完搞笑娱乐的综艺节目,睡着的她和又捡起手机看小说的我。

婷爷睡得不安稳,老打被子,连带着我看小说也看不安稳,想跟她掖被角,又怕吵醒她,偷偷摸摸盖了几次,突然就伤感了,你看,将来你男人怎么办,想想又自觉自作多情,将来肯定睡大床盖厚被子啊,这点小照顾,我都觉得冒出点小优越感,将来对于婷爷男人肯定更是甜蜜的负担啊。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白天太累了,这一天一直陪我在东京吹冷风,虽然要是婷爷驾到宫城县我住的地方,鞍前马后我也会好好伺候着,可真陪着领着到处玩谁不感动是假的。

哼,你得瑟吧,谁叫你不先来仙台找我玩,我现在被你“收养”着,只差没抹眼泪说矫情话了。后来后来,我又一想,婷爷就是那种人,没事也不会来你这瞎晃荡,只有我才会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投奔“亲戚”求收留,风尘仆仆千里迢迢来到东京,没头脑像个小虾子一头乱转,除了吃心心念念就是秋叶原池袋涩谷这些名声在外的地方。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娃娃,后来婷爷有句口头禅就是:那里有什么好逛的,什么都没有,别去了。我心里就一阵哀嚎,别介啊,好不好总归去瞄一眼证明我来过说出去也撑面子啊。

但其实,我也就这么一嚎,倒真没觉得有什么,婷爷是因为太有追求和原则,绝不会跟国内观光客似的一股脑挤过去来给自己贴标签,我是因为太没水准和原则,买不起也不惜得看,对吃感兴趣的我,旅行的百分之八十的意义在于有什么好吃的,剩下的二十是划给一些美丽的意外,我称之为记忆碎片的感动。无关地名和地标。

【六】

至于怎么认识婷爷,时间要追溯到高中。

虽然是同学,但也分关系好的和一般的,我们那时候就是关系好一般的。人家婷爷安静地自我移动的,犯不着跟我这个疯子搭话,直到高三。

是金子总会花光的,婷爷没道理找我玩,自然是我贴上去的,要说我是怎么注意到婷爷的,最一开始我还真忘了,要说人格魅力吧,那东西又不发光,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就算魅力跟个探照灯似的也没那么容易亮瞎我的眼睛,反正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知道婷爷这姑娘不一般。废话,人家邓丽君同学欣赏的人能是个歪瓜裂枣么。

虽说气质我早看出来了,不是我这种神经病可以散发出来的,婷爷喜欢欧美范,英语很好,那个时候拿个oppo来着基本全是欧美歌,有一次我借来听,发现很多歌都是我常听的,也很喜欢的,心里就像找到组织了似的哗哗淌泪,后来就变成我缠着这姑娘了。

然后又一个不小心,知道了这姑娘钢琴过了九级,我心里又开始淌血,妹的,我二胡还过了十级呢。不是我瞧不起民乐,实在是因为我对这把折磨了我好多年的破琴没什么好感。我就像个混混,一天到晚晃荡,那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跟婷爷说,我将来一定要到日本去,信誓旦旦,眼睛里满是视死如归的坚决,其实鬼才坚决呢,我这个人说白了,更喜欢随遇而安,比谁都厚脸皮矛盾地两个极端,走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是不敢肯定的假装坚决,说出来也不过是壮声势的心理安慰。那时候,婷爷还是欧美范,想去欧洲,应该也没想到家人会把她送到日本来,我也只是对这个有气质的姑娘有好感,那时候也没料到这破孩子居然先我一步一个人来到日本,听说这姑娘已经到了日本的时候是大学,阴差阳错到今日,就只有我和婷爷俩人处在一个时区。

但我深信,婷爷灵魂和骨子里还是躺着欧美范儿的,跟日本这群墨迹腻歪虚伪的人种不同,咱特立独行活了19年,往后还要挣扎在霓虹这片灯华中沉浮,反正打一眼瞧上去,你过去没变现在以后将来也不会变。将来的事说不好,我们两个会何去何从,说不定我混到最后沦落到街头流浪,我的口头禅是我要成为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的有钱人,同样是壮声势的心理安慰,虽然自己都不信,但我的原则是,说到厚脸皮不心虚为为止。你也快成为金持吧,将来救济我一把。

至于咱俩说要一起开店的事,有效期一直到我嗝屁。

“赵珂婷是个什么样的人?”

“坏人。”

“赵珂婷要生几个孩子?”

“两个!一男一女”

“赵珂婷最喜欢的颜色?”

“黑色,蓝色,藏蓝深蓝。”

“赵珂婷最想去的地方?”

“欧洲。”

“赵珂婷要是被人杀了最有可能是因为什么?”

“情杀。”

“情杀杀你的是男的女的?”

“女的。”

“赵珂婷要是杀人了,对方会是?”

“男的。”

“赵珂婷最讨厌的女生类型?”

“装逼的。”

“赵珂婷最喜欢的女生类型?”

“豪爽的。”

“赵珂婷最讨厌的男生类型?”

“炫富的。”

“赵珂婷最喜欢的男生类型?”

“阳光的。”

····

那就好好的,永远活得干净漂亮,像自由行走的花,盛开在料峭的冰寒,像一瞬的水汽,氤氲在玻璃上也可以写出最单纯的字。

我认识的婷爷从不是日系的姑娘,她就是个欧美的特立独行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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